靈魂伴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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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越大，越發現生命中有太多過客，該來的會來，該走的會走，無法用力挽留。唯有你，肯定不會是我的過客之一，因為我會不惜一切把你留下，就像被一股強大磁力牽引著似的，奔向有你的地方。

重回台大第一年，第一個學期，第一個月，第一個星期，你像龍捲風般驟然出現，走進了我的生命，風湧雲起了整整一年，復歸平靜，宛如花開花落般無聲。

太多不能盡訴的感情，太多驚心動魄的經歷，成就了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。從希冀到失望，失望到傷心，傷心到釋懷，那是一段非常難熬的日子，也是為何那陣子的我三天兩頭就往夜店跑，終日泡在酒精音樂之中，企圖以此麻痺自己的大腦，到頭來發現早已刻在骨骼中的感情不是一時三刻就可以忘掉，總愛在夜闌人靜時揪你一把，痛徹心扉，淚流滿臉。

太習慣有個龐大的身影在我身側，走到哪兒都有人為我遮風擋雨，當我的眼睛看路，拯救了多次與車子擦身而過的我，為我趕走可怕噁心的鴿子。習慣了洪亮的聲線自頭頂而來；習慣了每次見面都遲到半小時；習慣了花上半天時間討論用餐地點；習慣了講電話；習慣了聽英文說英文寫英文⋯⋯習慣了你的習慣。如此甚好，我便可以在這些不自覺複製自你的習慣中思念你，當別人問及，又可以幸福地在回憶中思念你。

誰又曾想過，人竟可以在漩渦裡不受控得如此幸福，甚至生起住在漩渦裡的念頭？

你朋友的話證實了我多月來的猜測，粉碎了我僅存的微小希望，雖然來得有點晚，卻不得不說是一記當頭棒喝，否則以我的個性，我還會傻傻地選擇性相信和看見想信想見的東西，刻意不看全貌。理智上知道這是一場不可能勝出的戰爭，所以我開始約會，因為我知道你想我得到幸福；情感上卻無法全心全意喜歡其他人，根本分不出心思。儘管最後我坦白了一切，卻始終未曾告訴你，這顆鮮活地跳動著的心，某部份已被你私有化了，作為朋友、親人或我深愛著的人。

靈魂伴侶

我想我會這樣形容我們的關係，沒有性愛的激情，沒有依偎的親密，卻無礙彼此對彼此的了解與關心。不管悲喜，從腦海裡產生的第一個念頭與情緒，總是希望搶先與你分享。即使對坐一天靜默無語（雖然有你在的地方不可能是安靜的），也不會感到尷尬沉悶。我確實地體會過，只要你在我身側，便會感到莫名的安心。很多想法不用宣之於口，一個眼神，一個動作便知道對方想表達甚麼，所以我很喜歡玩contact，喜歡我們獨有的默契。

「如果你發現你喜歡的人是同性戀，你會怎麼辦？」

小時候總愛問很多假設性問題，問得自己都不懂意義何在，因為我堅信都不會在真實世界發生。假設性問題就是假設嘛，何必太認真？忘了年少無知的自己回答了甚麼，如今的我卻可以肯定地說：心很痛。那是一種無力的痛，不是不愛，而是無法愛。戈爾泰說「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，而是我站在你面前，你卻不知道我愛你」；我說「世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你知道我愛你，你卻永遠無法愛我」，這種先天的不同是無藥可治的，所以我們最近也只能做到靈魂相觸。

釋懷後的我思前想後，暗自慶幸我們還能有這一層面的關係。即使你早就察覺到我對你的感情變化，你都選擇以不傷害我為前提，讓我自行發現，卻從沒疏遠我。即使我向你徜開心扉，你依舊那樣關心照顧我。如他們所說，我們當不成情人，卻是永不分開的靈魂伴侶。

至此，於願足矣。